［ 驼贤 / MXM ］偶像。
一章完 提前的圣诞礼物。
［ 林煐岷 × 金东贤 ］“ 像迷恋过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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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煐岷接到电话那天，是个阴天。
台北的冬天经常下雨，那天也不例外，刚下过一场雨，像张哭泣的脸。
在暗房里呆了一整个上午，手机在客厅的桌子上坚持不懈的响着，有点无奈，脱下手套去接。
朋友的机票出了问题但接了个明天台北拍摄的案子，前一天放人家鸽子于情于理都太亏欠，想了想打电话给他，托他接手，是个歌手，价钱很不错。
林煐岷犹豫了一下，他不喜欢接太过商业的东西，尤其是和复杂的人打交道，繁琐。
但又回头看了看暗房，想起上午还在想差不多到了该换新设备的时候，算了 答应下来，对方长舒一口气，一会儿把资料发给你。
一套片而已。
回到暗房接着把胶卷缠上冲洗罐的片轴芯，快要结束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没有多想开了耳机，却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趾高气昂的私心。
对方说，
就一个人，没带助理，住处在离他不远的酒店，今年的最后一张专辑，制作完合约到期不打算再续，环球旅行，唱歌随意，下午落地，明天见。
林煐岷慌了神，他想，是因为早已经超额的定影液的时间而不是突如其来的电话和想念。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气势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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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林煐岷第一次见金东贤，在马赛的一间酒吧。
他在那转机停留一个晚上，打算随意看灯火却鬼使神差的进了酒吧，他想，是门口的演出海报设计的很合他心意，不是那个背着吉他戴着细金边眼镜的男孩子长了一张让他觉得莫名熟悉的脸，是韩国人么。
并不是很出挑的演出，那个男孩子也并不是主唱，只是默默在后排弹吉他和弦的配角，主唱是个美国女生，穿黑色的过膝靴，头发扎的很高，结束的时候唱了首Freedom，却是那个男生作和，让他很意外。
和原曲完全不同的声线 温柔的像西部的大片阳光，意外的有种妥协的悲壮，然后酒吧开始沸腾，在兵荒马乱里，他鬼使神差地举起相机，拍下他的侧脸。
在光怪陆离的密闭空间里，他仰着头，下颚线条像他今天降落之前俯视的海岸线，是个凛冽少年。
演出结束，乐队哄散开混进人群，他目光下意识追随，却在恍惚光线里折断，有点失落，玻璃杯里的冰块还在消融，漂浮起来像冰川的孤岛，
看了看手表准备离开。
却在转角处再次遇上他，
坐在路边，背着吉他，吃一支冰淇淋。
是谁先开的口，忘记了。
他说，好久没有讲过这么多的韩语，很开心。
然后他说，我下周还有演出你来吗，我给你留前排。
林煐岷想，
马赛真是奇怪的城市，
有让他也变得奇怪的魔力。
他点点头，说好。
好在职业和人脉不至于暂居会饿死的程度，
于是在马赛即将来临的冬天里短暂的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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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异国他乡萍水相逢原本就叫人心软。
第二次演出结束，他熟络地跑到他身边坐下来要了杯果汁，吉他放在脚边，像只温顺的宠物。
彼此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淹没进吵杂的人群，他皱了皱眉头，下一秒耳边却传来温热，金东贤靠在他耳边费力的喊，
我说你的眼睛很好看，像星星一样。
林煐岷笑起来，转头看他，他嗤嗤地笑，眼睛眯起来，下一秒突然像想起什么，拎起吉他跑上舞台，转身和DJ不知说了什么，熟练的调低立麦，背景音乐和沸腾的人生渐渐落下，他抹了把和弦，说，
这首歌送给你。
I LIKE YOU.
不言而喻。
明明是首轻摇滚，却改变成晚安曲的氛围，
一把吉他一把嗓子，再无其他。
金东贤索性坐在舞台边，两只脚耷下来，有意无意地打着舞台侧边的木板，合着节拍。视线倒是很如一，望着他，嘴角带着笑意，有种挑衅的意味。
林煐岷不愠不恼，但生出点无可奈何的味道，灯光打下来，把他笼罩进孤独的方圆里，生出清冷的味道，像是心甘情愿的画地为牢，副歌的时候，他唱，
좋아합니다。
只唱给他的母语，좋아합니다。
你懂什么是喜欢么，
他笑着问他，语气像对待没长大的小朋友。
金东贤也不生气不狡辩，喝了口果汁抬起头看他，距离和呼吸都很近。
他说，不知道，但我喜欢你。
从什么时候，
从你坐在人群的最末端，我看到你的时候。
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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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异国他乡萍水相逢露水也情重。
马赛的冬天不算漫长，但对金东贤来说有点漫长。
乐队解散，忙着毕业，穿插着还生了场大病，吉他落了层一整个冬天的阴郁。
林煐岷放心不下，叫他搬过来，病好了再回学校，他下巴埋在围巾里笑 说「塞翁失马」，被他敲了脑门，还贫。瘪瘪嘴眼睛圆溜溜地看他，哈出的气雾蒙蒙的。
林煐岷的公寓靠近港口，窗户很大，向阳，日出日落都落的进来，海鸥偶尔经过。
金东贤裹着薄毯看他整理相机，胶卷摆了一桌子，他离得远远地，叫他资本主义。
林煐岷怕他冷，叫人整理了炉子，暖和的除了写作业就是打瞌睡。林煐岷也不叫他，任他睡，总会在天黑之前醒过来，林煐岷总是天黑之前回家。
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金东贤照例吃了药却发了一整夜的虚汗和低烧，在他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打着颤，林煐岷慌了神给医生打电话却被告知是正常反应，暖炉开的很烈，整个公寓像座温房，但金东贤的手怎么都捂不热，真是疯了，林煐岷想。
只能抚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衣角被紧紧攥着，他说，我不走。
真是难熬的一夜，天亮之前金东贤终于退了烧沉沉的睡过去，衬衣也被打透分不清是他的汗还是自己的，林煐岷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把脸，看了他好久。
然后清晨的水色混着天光就从窗帘的百叶窗的缝隙流进来，他看了眼窗外，套上外套出了门。
金东贤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恢复了清醒，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顺他后背顺他呼吸叫他宝宝，梦醒了暖炉还有余温，但怀抱没有。
门口传来声音，他鞋也顾不得穿，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扑进怀里，衣衫还带着寒气。
林煐岷拉开他，伸手试他的额头，低头看见他没穿鞋的脚，皱了皱眉，也顾不得挨训，头埋进颈窝里，他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冬天要过去了，
他答非所问。
不言而喻。
金东贤说没有难过是假的，但他很乖，
他说，那你走之前一定要最后一个和我告别。
为什么不是第一个，
我怕我会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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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林煐岷离开的时候是春天，
金东贤已经回了学校做最后的毕业手续。
那天林煐岷站在学校门口等他，穿卡其色的风衣，在人群里耀眼的一塌糊涂和那天在酒吧里一样，金东贤这样想，大概知道来意，不顾拥挤人潮拥抱他，说我明天毕业典礼。
林煐岷怔了怔，为什么不早说，
没什么意义不是嘛。他笑。
反正要走总会走，挽留的每一秒都像凌迟的倒计时，更让人难过。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叫他，金东贤，
恩？
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比马赛圣诞节的落雪还要干净。
然后他低头吻了他，说，毕业礼物。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带着股清冽，
他笑，说「塞翁失马」。
但这次真的是失了。
回不来了。
你看，异国他乡萍水相逢也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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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林煐岷那天醒的很早，
换了新的胶卷，他最喜欢的一款，
洗出来的效果应该很适合他。
抬眼看见背景墙的中央，那幅少年的侧脸，
不知道他长高没有。
然后又开始下雨，林煐岷皱了皱眉，拨通电话，有些抱歉的说，可能只能拍室内了，如果你需要的话。
对方好像并不在意，说要不要一起吃早饭，我在楼下。
头发染成了灰色，穿着oversize的墨绿工装外套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恍惚的无法和那个在马赛街头吃着冰淇淋的小少年重叠起来，果然是歌手了现在，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情绪缝隙里的失落。
动动手指能搜索到铺天盖地的信息和近况，连寒暄都变得客套，
要怎么问，过得好不好，好，怎么能不好，
多没意思，他问不出口。
但金东贤好像全然不在意，好像真的只是约他吃早饭，对餐包格外认真。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林煐岷看着窗外为难，朋友发来的资料姗姗来迟，是这次拍摄的要求，却被金东贤伸手关掉，
那是给他们的，你不用看。
林煐岷笑了，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偶像呀。
林煐岷恍惚了，
好像又看到那个在他耳边大声说话的小男孩。
…
落日的时候，餐厅来了驻唱歌手，金东贤像来了兴致，跑上台和人家不知道说了什么，笑意盈盈的借了吉他，他说，这首新歌，送给你。
/ 仰视你瞳孔 陪你把错爱都安放
俯瞰我心脏 得一丝星火也万丈
爱是一把枪 亲手交给你 上了膛
我懂你善良 是错手瞄准 我心脏
你不用自疚 我也不自导悲壮
千军万马 有我来扛 但愿你别来无恙
你这赞歌 就由我来唱
唱到我遗忘 我也被爱上
丢万人的宠爱 为一人的目光
一万首赞歌换一碗浓汤
只当我 醉生梦死 一场 /
他问他，林煐岷你这些年有没有想起过我。
还是笑着，一样笑意一样挑衅。
只是这一次，不是无畏无惧的理直气壮，
带了点千帆过尽不知结局的不确定，牵强的底气。
他说，环球旅行去哪里，马赛好不好。
你怎么总是答非所问。
好久不见，他说。
恭喜你金东贤同学，塞翁失马的故事终于要结局。
外面的雨终于要停了。
Fin.
一个太老套的故事。
去吃晚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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